彭帥事件令中國司法廣受關注 惟澳籍作家仍未獲知判決

中國網球名將彭帥聲稱被中國前副總理張高麗性侵的事件,再次令中國司法系統廣受外界關注。但與此同時,澳洲籍華裔作家楊恆均則已被拘留超過兩年,卻仍未得知審訊結果。

Chinese tennis player Peng Shuai (left) and Dr Yang Hengjun (right).

Chinese tennis player Peng Shuai (left) and Dr Yang Hengjun (right). Source: Facebook, Twitter

被中國起訴間諜罪名的澳洲籍華裔學者兼作家楊恆均,在法庭審理案件後數個月仍未得知審判結果。

楊恆均是在 2019 年在機場被拘捕,並一直被當局拘留。他在今年五月出庭應訊,被控的罪名可被判處三年監禁以至死刑不等。中國當局至今仍未公佈有關案件的任何具體細節及對楊恆均的明確指控。

據悉,當局已推遲宣判日期。國際特赦組織澳洲分會表示,據了解宣判聆訊已被押後至明年一月。

國際特赦組織的澳洲倡議人懷特(Nikita White)說:「他被(當局)完全毫無根據地指控為間諜,而自 2019 年起被拘留。這些指控似乎是出於政治動機,因為他撰寫文章批評中國政府。」
「他是對他言論自由的無恥攻擊。」
楊恆均的其中一名支持者兼朋友、雪梨科技大學中國研究學者馮崇義博士表示,楊恆均在被羈留期間遭受酷刑及長時間盤問,特別是在被捕後的首六個月。

他說:「但他仍保持著堅持的精神,與這次政治逼害行動鬥爭。」

馮崇義在 2017 年被中國拘留一個星期。他指,雖然自己亦被長時間盤問,但認為楊恆均被廣泛剝奪睡眠時間的情況比他更為嚴重。
楊恆均兩名兒子身在澳洲,妻子則在上海,並擁有澳洲永久居留權。楊恆均 1987 年於中國一所大學畢業,並任職中國外交部。

其後,他辭去職務並移居澳洲追求成為作家的夢想,並出版一套合共三本的間諜小說系列,靈感取自他以及自己前同事的經歷。這套小說作品在中國內地被列為禁書。

現年 54 歲的楊恆均,在馮崇義的指導下於雪梨科技大學完成博士學位課程,專注研究中國共產黨政權與互聯網之間的緊張關係。

他在網上開設一個中文網誌,內容環繞民主思想。

他曾在 2011 年 3 月被中國拘留,但由於中國當時受到大量外交壓力,他很快就獲得釋放。

儘管如此,楊恆均依然繼續寫作,卻援和其語氣及措辭,並吸引了大量中國讀者。2016 年,他的博客網頁遭到封鎖。
Yang Hengjun and his wife, Yuan Xiaoliang.
Yang Hengjun and his wife, Yuan Xiaoliang. Source: Supplied
2018 年,他以訪問學者身份移居美國紐約後,中國當局解除其博客的禁令。他認為可以安全前往中國,但在入境時就被拘留。

澳洲聯邦外長派恩(Marise Payne)今年五月再次重申,澳洲政府對楊恆均的情況深感關注。

她在一份聲明指:「我們已明確地向表達,我們對楊恆均博士的待遇及其案件處理方式缺乏程序公正性感到憂慮。」

中國當局則否認楊恆均遭受酷刑的指稱。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六月時說:「(當局)沒有對楊軍進行任意拘留或逼供。」

SBS 新聞已聯絡中國駐澳聯邦大使館尋求回應,截稿前未獲回覆。

司法獨立以及「消失」與「人質」外交

11 月初,中國網球名將彭帥在微博上指控前中國副總理張高麗性侵。有關貼文在平台上存留了一段時間,但當貼文受到國際社會廣泛關注並威脅中國共產黨的聲譽,就被平台刪除。不久後,外界就與彭帥失去聯絡。

馮崇義博士說:「有關資訊受國際社會關注,並觸發國際 #metoo 運動加入聲援。情況成為了一個可以摧毀中國共產黨以至(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形象的事件。」

為回應國際關注,中國當局曾透過官媒發佈訊息、相片,並安排彭帥與國際奧委會主席巴赫(Thomas Bach)進行視像通話。然而,外界仍然對彭帥的人身自由及安全感到猶疑。

彭帥失蹤的情況,與其他由於觸發中國共產黨高層成員煩惱而「失蹤」的名人相類似,當中包括女演員趙薇,以及著名商人兼阿里巴巴創辦人馬雲。

澳洲洛伊研究所(Lowy Institute)公共輿論與外交政策研究員徐元敬(Jennifer Hsu)博士表示,影響楊恆均博士等人的關鍵問題是中國司法系統持續對政治的屈從傾向。

中國於 1978 年向外開放大門,翌年開始恢復其司法體系。徐博士指,雖然中國努力將司法系統與政治分開,但這是一個只建立了 40 年的制度。
「所以,正如我們所見,當中仍存在很多問題。」
Peng disappeared from public view following her allegation on social media that a former high level Chinese official had coerced her into sex.
IOC President Thomas Bach holding a video call with Chinese tennis star Peng Shuai. Source: OIS/IOC
今年,中國共產黨公佈了一個改革法律制度的藍圖,以增強外界對司法制度的信心。雖然中國《憲法》存有司法獨立的概念,但實際執行上法院卻最終聽命於黨領導。

據報,黨及國家領導人及法官都曾對使用西方法律模式發出警告,包括國家主席習近平於去年要求採取一致的法治模式以維護中國利益。

據中國官方媒體新華社報道,習近平當時說:「(我們)必須強化我們對法治的思維,(學習如何)應用,以令(我們)可以有效地應對挑戰、防範風險。」
China Open organisers released photos of Peng Shuai purportedly at a restaurant in downtown Beijing on Saturday night.
China Open organisers released photos of Peng Shuai purportedly at a restaurant in downtown Beijing on Saturday night. Source: WeChat/China Open
徐元敬博士表示,中國當局將外國公民作為討價還價的工具或籌碼,顯示當地的司法系統與政治程序並未有分開。

其中一個可以印證中國願意作出「人質外交」的近期例子,就是兩名加拿大人斯帕弗(Michael Spavor)及康明凱(Michael Kovri)。兩人是在楊恆均被拘留後兩個月被拘捕。

三年後,在 2018 年被加拿大當局因美國逮捕令拘捕的中國電訊商華為財務總監孟晚舟,與美國檢察當局達成協議並獲加拿大釋放後,斯帕弗及康明凱就獲得釋放。
澳籍華裔記者成蕾自 2020 年 8 月以來一直被拘留。中國當局聲稱,懷疑成蕾從事危害中國國家安全的犯罪活動。而她被拘留的事件,正值澳中關係陷入僵局之際。

徐博士認為,雖然成蕾及楊恆均被控的情況均有不同,卻可以證明兩國關係破裂。

她說:「我認為兩名澳洲人被拘留,足以證明目前兩國之間並無互惠的善意。」

「北京及坎培拉兩國高層官員並沒有互相接觸,表明雙邊關係處於關鍵階段,需要有某種接觸,至少是在兩人被拘留的事件上。」

SBS《Dateline》節目記者已聯絡聯邦外交部尋求評論,截稿前未獲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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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26 November 2021 12:47pm
Updated 12 August 2022 3:01pm
By Emily Jane smith, Winmas 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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