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澳洲，政府或雇主有权强制人们接种COVID-19疫苗吗？

总理莫里森在宣布COVID-19疫苗时希望“尽可能强制”接种，但之后他收回了这一说法。COVID-19疫苗就绪后，你会接种吗？澳洲人是否有权拒绝接种？

Scott Morrison tours the Astra Zeneca laboratories after signing an agreement with them to produce the Oxford University COVID-19 vaccine if it is successful. Source: AAP

上周，总理莫里森（Scott Morrison）在宣布疫苗时的一种说法令许多人感到惊讶，他说COVID-19疫苗将“尽可能地具有强制性”。

之后，他在当天下午对这一言论做出澄清：“接种这种疫苗不会是强制性的……澳大利亚没有强制接种的疫苗。”

他同时明确表示，政府的目标是令这种疫苗在澳大利亚的接种率达到95%。

目前尚不清楚人们是否都会自愿接种这种疫苗，这种疫苗能否在澳大利亚顺利推出也将取决于牛津大学的第三阶段试验结果。

在讨论公共卫生与个人权利之时，我们有必要对以下问题作出思考。

政府可以强制人们接种疫苗吗？

身体完整性（Bodily integrity）的权利是澳大利亚的一项基本法律原则，这意味着不能未经一个人的同意而施以治疗。

但是，根据州和领地的公共卫生法，也有例外。

例如，《维州公共卫生法（Victorian Public Health Act）》第116条和第117条规定，如果需要解决公共卫生问题，公共卫生命令可以强制人们在未经同意的情况下接受医疗检查、测试和治疗。

这里可能有一个法律上的争论，即接种疫苗并不等同“治疗”。但这可以通过对立法的修正案来解决。

公司有权要求必须接种疫苗吗？

有充分的理由要求特定领域的工作人员（例如老年护理机构的工作人员）接受强制性的疫苗接种。

澳大利亚的许多其他工作场所可能还需要根据职业健康和安全规定具备COVID-19疫苗接种证明。

如果作为就业条件（这是一个私法问题），那么这种状况与政府强制疫苗接种则存在不同。

这方面有先例，比如一些州和领地对与患者或传染性物质密切接触的工作人员采取了强制性的疫苗接种政策。例如在首领地，所有卫生工作人员都要接受职业评估、筛查和接种疫苗程序，这要求他们接种针对包括流感、白喉和乙型肝炎在内疾病的疫苗。

类似的，企业可以要求提供免疫卡作为入境条件，这可能包括一些航空公司要求提供疫苗接种证明以表明此人适合飞行。

针对要求学生在被学校或大学录取时接种疫苗，还有更复杂的法律问题。

针对联邦政府的“不接种，无福利（no jab, no pay）”政策以及部分州或领地在幼托中心引入的“不接种，不入园（no jab, no play）”策略，这方面一直存在激烈的辩论。

尽管全澳各地的规定不同，但所有州和领地的儿童疫苗接种率都相当一致，全国的接种率为91%。而COVID-19疫苗能否达到相同的覆盖率，还有待观望。

强制接种侵犯人权了吗？

根据维州、昆州、首领地的人权宪章，任何强制性的COVID-19疫苗接种政策都可能受到挑战。

在这方面，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谁要求接种疫苗（公共机构或私营企业），以及是否对不遵守规定的行为采取惩罚措施（例如，使用罚款或监禁手段）。

如果对不遵守规定的行为采取惩罚措施，法院可能将这些措施视为不合适的，即便可以辩护称出于公共卫生的理由，强制性疫苗是必要且合理的。

强制疫苗接种计划的使用对儿童权利也有具体的影响。《联合国儿童权利公约》规定，所有的儿童和青少年都应该有获得充分发展的途径和机会，生命、生存、最佳发育、获得健康以及获得卫生服务不仅是儿童和青少年的基本需求，也是基本人权。

而儿童同样有权接受教育，因此，强迫父母为子女接种COVID-19疫苗的惩罚性措施，例如让他们不得入学，这可能违反该公约的核心原则。

Samples from coronavirus vaccine trials are handled inside the Oxford Vaccine Group laboratory in Oxford, England. Source: AAP

人们可以要求豁免接种吗？

澳大利亚法律不认可出于良心上的反对而拒绝接种疫苗的权利。因此，任何不愿意接种疫苗的人不能仅仅提出反对意见。

然而，宗教团体可能会辩称，联邦强制接种疫苗政策干扰了澳大利亚宪法所保护的宗教自由，但这是一个复杂的法律问题。

疫情中如何制定良好的法律？

政府显然有义务保护公众的健康和福利，而接种疫苗是确保这一点的重要手段。

但是，虽然罚款等惩罚性法律措施在强制使用口罩方面可能有效，但当涉及到更具侵入性的东西，如疫苗时，它们就不一定有效了。

我们不仅要认真思考这项法律能够为达到COVID-19疫苗的高接种率做些什么，还要认真思考什么是好的法律。也就是说，我们必须采取能够得到社会充分接受的措施。

本文作者玛丽亚·奥沙利文（Maria O'Sullivan）是蒙纳士大学法学院的高级讲师及该校Castan人权法中心的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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